是荆棘丛中的一条细缝,他也必须钻过去!
阿文没再多问一句,连忙冲了出去。
吴管事则快步走进内室,挪开靠墙的多宝阁,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暗门。
他闪身进去,在狭窄黑暗的夹层里摸索着,取出一个扁平的油布包裹,以及一块触手冰凉的玄铁令牌。
他将令牌贴身藏进最里层,油布包塞入怀中。又迅速换上一套深灰近黑的粗布短打,外面罩了件半旧不起眼的靛蓝外衫,脚上换了双软底布鞋。
最后,他将散落在地上的檀木珠子胡乱踢到角落,从桌下暗格里摸出一把带着皮鞘的短刃,插在腰间。
做完这一切,不过须臾。阿文已经提着那个不大的樟木箱回来了,“管事,按您吩咐,都妥了。”
吴管事接过箱子,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一条缝,借着昏暗的灯光飞快扫了一眼,黄白之色和熟悉的册页边角让他心下稍定。
“好。”他合上箱子,看向阿文,眼神复杂,“你留下。天亮之后,若一切如常,铺子照开,生意照做。若有人来问……就说我旧疾突发,咳血不止,连夜出城寻访名医救命去了,归期……不定。”
阿文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
吴管事抬手止住他,“照我说的做。我若能活着回到总堂,自会为你请功,你的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完,他不再看阿文绝望的眼神,紧了紧肩上的箱子系带,快步走到后窗前。
他侧耳倾听片刻,窗外只有深秋夜风的呜咽。他猛地推开窗扇,夜风灌入,吹得桌上油灯剧烈摇晃。
他单手一撑窗台,轻盈地翻了出去,落地时屈膝缓冲,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随即便融入了墙根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条已知的大路或常走的秘密通道。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怀疑一切既定的路线都可能被发现。他凭借多年对福州城犄角旮旯的熟悉,专挑那些最不可能有人经过的路径。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每一道月光下的影子,都仿佛潜藏着杀机。
他不断地回头,竖耳倾听,汗水早已湿透了好几层衣衫,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他做梦也想不到,从他像丧家之犬般翻出后窗的那一刻起,一道比夜色更淡、更虚无的身影,便如同他无法摆脱的梦魇,始终缀在他身后不足三丈的距离。
白未晞确实没有在那间临江小镇的客栈里“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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