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一板一眼耐心地解释:“不是发工钱,是给手艺定价,给匠人撑腰。”
“就是按照织造司和行会一起制定的,大家公认的标准,给像您这样有本事的匠人进行考核定级。通过了,就发一个盖着官印的凭证。拿着这个凭证,您接活的时候可以挺直腰杆谈工钱,因为您的水平是经过官家认证的。”
“万一再遇到不讲理赖账扣钱的,可以拿着这个凭证找到行会,优先帮您主持公道进行调解。而且,凭证级别越高,代表您的手艺越精,能接的活越好,工价自然也越高。”
老秦头听着苏瑾的介绍眉头越皱越紧。等苏瑾说完,他摇头:
“嗐!你说的挺好听,官府出面给发一个盖着官印的凭证,我们匠人就能不被压价不被抽成了?还能提高工钱?”
“那些人能认这凭证?不过是诓我们出钱罢了!”
“秦师傅,认证是需要收取基本的成本费,但是不多。而且行会不是旧公所,是咱们自己选出来的代表参与管理……”
老秦头打断她:“说来说去,这还是来要钱的!你就说咱们今后如果不参加定级还能不能染布吧?”
“当然能!”苏瑾知道信任的建立非一日之功,语气依然诚恳和气:“认证是自愿的,不过,也需要真本事,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得通过考核。”
老秦头见苏瑾态度始终和和气气,心里的焦躁轻了些。问道:
“考核怎么考?是不是还要按那些大布庄说的标准?”
苏瑾笑道:“秦师傅您问到根子上了,这标准怎么定,考核谁来做,正是我们现在到处走访的原因。我们出来走访,就是想征求你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前辈的意见。”
苏瑾说到这里虚心请教:“秦师傅,您觉得什么样的染匠,才算是一等的手艺?考核时应该看哪些地方?”
老秦头脸色好了些,从角落拿了几个凳子让他们坐下,自己也坐下。说道:
“一等的手艺,首先得是稳……其次是固……”
他说的时候,苏瑾拿笔在本子上记录,老秦头嗓门大,很多匠人听到动静围过来,有人忍不住插上几句嘴补充,不知不觉这个巷子变成了几十人的现场讨论会。
苏瑾留意到几乎每一位匠人关心的都是生计,是稳定的客源和公平的价格。对于认证他们最担心的是费用和程序。
这里的很多染匠并不是没有巧思,而是受困于低劣的原料,落后的工具和极度匮乏的试错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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