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品‘用料低劣、做工粗糙’,这几日好几个老主顾都被他们拉走了。”周老板苦着脸,“我打听过了,锦绣阁新来了个绣娘,据说是从沪上学艺回来的,专绣西洋样式。他们东家还放话,要让咱们三个月内关门。”
贝贝皱眉。锦绣阁的东家姓钱,在本地有些势力,向来眼红周老板的生意。只是以往大家各凭本事,从未如此明目张胆地打压。
“周姨,咱们的绣品哪里比他们差了?”贝贝指着那幅鲤鱼屏风,“这样的活计,锦绣阁做得出来吗?”
“做不出来又如何?”周老板摇头,“人家会说咱们的样式‘土气’、‘过时’。现在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都爱西洋来的新鲜玩意儿,什么蕾丝花边、油画绣法……”
话音未落,铺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绸缎衣裳,头上簪着金钗,正是锦绣阁的老板娘钱氏。她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抬着一架绣屏。
“周老板,忙着呢?”钱氏笑得假惺惺的,眼睛却往铺子里扫,“哟,阿贝也在?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看看我们锦绣阁新出的绣品。”
伙计将绣屏摆在地上。那是一幅西洋风景绣,绣的是欧式庄园,用的是浓艳的丝线,针法细密,确实与传统的江南刺绣不同。
周老板脸色难看,却还是客气道:“钱老板娘好手艺。”
“这可不是我绣的。”钱氏得意道,“是我重金从沪上请来的柳师傅绣的。柳师傅在沪上的洋行做过,最懂西洋人的喜好。”她瞥了眼贝贝那幅鲤鱼屏风,嗤笑一声,“这样的老古董,也就骗骗乡下人。如今这世道,不懂变通,迟早被淘汰。”
贝贝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钱老板娘的绣屏确实新颖,只是这针脚——”她指着庄园围墙的一处,“这里用了平针铺底,却未压线,时间一长怕是要松散。还有这天空的颜色过渡,三色丝线衔接太生硬,少了些自然。”
钱氏脸色一变:“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我是不懂西洋绣法。”贝贝平静道,“但我懂得刺绣的根本在于‘工’与‘艺’。工要细,艺要精。无论中西,道理总是一样的。”
钱氏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贝贝一眼,对周老板道:“周老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下月初八,知府大人要在府中办寿宴,夫人要定制一批绣品做寿礼。这单子,我们锦绣阁已经接了。”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知府大人最喜西洋新鲜玩意儿,你们这样的‘传统手艺’,怕是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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