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山石,突兀地空白着,像是被谁硬生生挖去了一块。
贝贝在绣架前坐下。她先仔细看了已完成的部分,手指轻抚那些细密的针脚,感受着丝线的走向、颜色的过渡、光影的处理。然后她闭上眼,在心中勾勒那块山石的形状、质感、与周围景物的呼应。
再睁眼时,她拿起针线。
第一针落下,是山石的轮廓,用的是深灰色的丝线,针法粗犷,勾勒出嶙峋的骨相。第二针,第三针……针脚渐密,颜色渐丰,从深灰到浅灰,再到青灰、褐灰,层层叠叠,仿佛真的石头有了体积和重量。
她没有完全按照传统的绣法,而是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在石缝间点缀了几点青苔的嫩绿,在向阳处加了一抹淡淡的赭红,那是岩石被雨水浸润后透出的颜色。最妙的是她在石头底部绣了一小片湿润的阴影,与江面的倒影自然衔接,仿佛这块石头真的从画中生长出来,牢牢扎根在江岸。
时间在针尖流逝。
窗外雨声渐停,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工作间里点了灯,暖黄的光线笼罩着每一个专注的身影。
“好了。”贝贝放下最后一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妇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此刻她走到绣架前,仔细审视那块新绣的山石,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阿贝,莫阿贝。”
“好,阿贝。”妇人转身,眼中有了赞许,“你被录用了。每月工钱十五块大洋,包吃住,逢年过节另有打赏。明天就可以来上工。”
贝贝惊喜地站起来:“真的?谢谢您!”
“我姓周,是这里的管事,你可以叫我周姐。”妇人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有句话要说在前头——旧雨阁有旧雨阁的规矩。第一,手艺要精;第二,嘴要严;第三,心要定。能做到吗?”
“能!”
周姐点点头:“今晚就住下吧,后院有绣娘们的宿舍。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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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阁的后院别有洞天。
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一方小小的天井,种着几株芭蕉和桂花,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围着天井是一圈两层的小楼,木质结构,雕花窗棂,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收拾得很干净。
贝贝被安排在二楼最里间。房间不大,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箱,但窗户对着天井,视野开阔。同屋的是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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