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后半夜开始下的。
起初只是稀疏的、试探性的雨点,敲打在木屋的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很快,雨势就大了,连成一片密集的、哗哗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用力撕扯着黑暗的幕布。山间的风也加入了这场夜的合奏,卷着冰凉的雨丝,从窗缝门隙里钻进来,带来浓重的水汽和泥土被冲刷的腥气。
楼望和几乎在雨声变大的瞬间就睁开了眼。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被雨幕模糊的闪电光芒,快速检查了一遍准备好的装备:结实的登山绳盘在腰间,强光头灯固定在额带,一把锋利的短刃插在靴筒,防水背包里装着备用电池、少量干粮和水、简易急救包,还有秦九真悄悄塞给他的一个小巧的、据说能探测有毒气体的老旧仪器。装备不多,但尽量轻便实用。
沈清鸢敲响他房门时,他也刚收拾停当。她同样是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长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簇坚定的火苗。她递给楼望和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包:“秦叔给的,说是老矿工用的‘避瘴丸’,含着能提神醒脑,防一些地下的浊气。”
楼望和接过,点头收好。
两人没有多话,披上秦九真准备的、带着兜帽的黑色雨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木屋。雨水立刻劈头盖脸地打来,冰冷刺骨,但雨声也完美地掩盖了他们行动的声响。秦九真没有出现送行,只有屋角阴影里,一点暗红的烟头火光,明明灭灭,像是在默默注视。
按照图纸和秦九真的描述,他们绕过白天探查过的、有暗哨的主矿区,钻进了一片更加茂密、几乎无路可走的次生林。脚下是湿滑的泥泞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雨水顺着枝叶不断滴落,视线极差。沈清鸢走在前面,手里攥着一张简易的路线草图,凭着记忆和秦九真白天的指点,艰难地辨认着方向。
楼望和跟在后面,努力睁大双眼。“透玉瞳”在这样黑暗潮湿的环境里,能起到的作用有限,更多是依靠对光线和阴影变化的敏锐捕捉,以及对周围能量流动的模糊感知。他隐约能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的“气”,与白天探查的区域有所不同,更加沉郁,也更加……紊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尚未完全平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沈清鸢在一处被藤蔓和灌木几乎完全掩盖的山壁前停了下来。雨水冲刷着岩壁,水流顺着青黑色的岩石表面蜿蜒而下。
“就是这里。”她拨开一丛湿漉漉的蕨类植物,露出下方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洞口边缘有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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