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你误会了。”肖尘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我来这儿,又不是升堂审案的。”
他指了指靖海卫所的方向。
“那边卫所里,从上到下,九个品级不低的军官。我捅死了一个,用拳头打死一个。剩下的七个,现在还在营门口挂着风干呢。”肖尘眨了眨眼,“别说证据,我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一句。”
他身体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笑容依旧,眼神却锐利如刀,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
“我说,我——想——见——见——那——些——劫——了——我——的——人。”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波力等人沉稳的呼吸声。
周大福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肖尘那张带着笑、却令人骨髓发寒的脸,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冰凉。
周大福呆住了。他脑子里盘桓过无数种被查问的可能,设想过如何滴水不漏地辩白,如何用银子、人情、甚至威胁来周旋。他自忖做得足够隐秘,除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绝无实证留下。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海疆,流言杀不死他周大福。
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侯爷查案……根本不用证据。
不,他甚至不屑于“查案”。
那是一种更简单、更粗暴、也更令人绝望的逻辑:
我认为你有,你就必须有。
而且你最好真的有。
周大福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肥胖的身体像个漏气的皮囊,精气神瞬间被抽干了大半。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精美的木雕屏风,半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如同沙砾摩擦:
“若……若小民愿意配合侯爷,揪出那些贼寇……能否……能否免去小民的罪责?”
肖尘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我找到了想找的人,可以不杀你。”
不杀,但没说其他。
周大福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急忙又道:“祸不及妻儿!此事皆是小民一人所为,与家眷无关!他们……他们全然不知情!能否……”
“不知情?”肖尘终于正眼看他,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讥诮,“你一人做事,全家受益。他们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嘴里吃的山珍海味,屋里摆的古玩珍宝,哪一样不是沾着沿海百姓的血,掺着村庄被烧的灰?花着带血的钱,吃着带血的菜,若这都能算‘无辜’,那些被海盗无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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