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细节的讨论声,却交织成一股更加坚韧、更加精细的暖流,对抗着时代的寒潮。
深圳的冬天没有雪,但经济的寒流却比往年更加真切地拂过这座沸腾的城市。紧缩的政策、摇摆的市场信心、以及日益激烈的国内外竞争,让许多企业感到了寒意。“先进微电子材料中试基地”里,气氛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谢望城负责的光刻胶中试项目,在初步解决放大生产问题后,开始向下游几家主要的芯片制造厂送样测试。反馈陆续回来,有肯定,有改进意见,但也有一家重要的潜在客户——一家合资大型芯片厂——给出了几乎是否决的回复。
对方的评估报告写得相当专业且犀利:产品在基础性能上已接近国际二线品牌水平,但在“批次间稳定性”和“特定工艺窗口下的缺陷密度”两个关键指标上,与国际一线品牌仍有“显著差距”。报告末尾,对方采购负责人私下通电话时,语气委婉却现实:“谢博士,你们的技术进步很快,我们很钦佩。但生产线停一分钟损失都巨大,我们不敢冒这个风险。除非……你们的价格能有绝对优势,或者,能证明稳定性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
“绝对优势”意味着赔本赚吆喝,不可持续。“彻底解决稳定性”则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原材料纯度、生产环境控制、设备精度、工艺参数优化乃至质量管理体系的全面升级,绝非朝夕之功。
几乎同时,基地管理层召开战略会议,传达上级精神:在“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基调下,中试基地需要更加关注“短平快”、能迅速产生经济效益的项目,对一些投入大、周期长、前景不确定的“硬骨头”项目,要重新评估,必要时“缓一缓”。
会议室里,谢望城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他负责的项目,显然属于“投入大、周期长”的范畴。一些原本支持他的同事,目光开始闪烁;基地主管领导在总结时,虽然肯定了他们前期的成绩,但也多次强调“要算经济账”、“要考虑市场现实”。
散会后,谢望城独自走到基地楼顶的天台。南国的冬阳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俯瞰着楼下繁忙的厂区和远处不断生长的城市天际线,他第一次对自己选择的这条“产业化”道路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在科学院,压力来自学术本身;在这里,压力来自四面八方:技术、成本、市场、政策、甚至人际关系。就像逆水行舟,需要耗费数倍于顺流时的力气,却可能仍在原地打转,甚至后退。
他想起了父亲正在武陵山啃的“硬骨头”,想起了祖父最终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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