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想想,咱们厂现在靠‘特种定制’和‘快速响应’吃饭,靠的是什么?是对工艺的深刻理解,是对客户需求的灵活满足。数控系统是什么?是机器的‘大脑’。如果我们永远只懂怎么用这个‘大脑’干活,却完全不懂它怎么‘想’的,那我们永远是被动的。哪天客户提出一个特殊加工需求,现成的系统不支持,怎么办?等国外厂商更新?可能等不到,也可能代价太高。”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深沉:“我父亲那代人,面对的是没有路,要自己拿命去蹚。我们现在,面前有路,但路上跑的都是别人的车。我们要学会的不只是开车,还得学着看懂地图,甚至学着怎么修车、改装车,让车更适应咱们要走的山路。这‘兴趣小组’,就是咱们学看地图、学修车的第一步。不指望立刻造出车来,但至少,不能当一辈子只会踩油门的司机。”
他给小组定了更现实的目标:不求开发系统,先从“消化理解”和“故障预判”做起。拆解研究现有数控机床的机械与电气接口逻辑,学习最基本的运动控制原理和PLC知识,争取能对一些常见故障进行初步分析和应急处理。同时,密切跟踪大学课题组的研究进展,看有没有机会参与一些外围的、与应用结合紧密的测试或优化工作。
目标降低了,心态反而踏实了。年轻人重新埋下头,从最基础的数电模电、微机原理课本啃起,对照着那台破旧车床的残骸和有限的资料,一点点摸索。失败依然家常便饭,但偶尔一次能让步进电机按照简单指令规规矩矩转上几圈,都能引来一阵低低的欢呼。
这簇火苗还很微弱,在庞大的、以生产和市场压力为主的工厂现实中,几乎微不足道。但谢继远知道,有些东西,就像父亲笔记本里记载的那些在台北街头传递的、看似微不足道的信息碎片,当时看不出大用,却可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连接成改变局势的脉络。技术的自主,绝非一日之功,它需要无数这样看似“无用”的探索和积累,需要一代甚至几代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点燃并传递那点星火。
深圳的夏天,雷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一声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在“先进微电子材料中试基地”实验楼的玻璃幕墙上。楼内一间小型会议室里,气氛却比窗外的雷雨更加压抑。
谢望城面前摊着一份刚刚完成的《“春潮”项目后续基础研究方案及资源需求评估报告》。报告详细论证了在初步实现特定细分市场突破后,必须立刻回头,针对光刻胶材料中几个根本性的科学问题——如曝光过程中活性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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