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
这本该是属于工人阶级的盛大节日。
但在奉阳这座东北最大的重工业城市里,不见半点节日气氛,沉闷得甚至带着几分萧瑟。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没洗干净的抹布,低低地压在头顶。
大西区的大部分工厂都紧闭着铁门,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在门把手上,像是一道道封印。这些厂子不是主动放假,而是被迫停产。
春风吹得猎猎作响,卷起地上的废纸和煤灰,仿佛在给这座沉睡的工业巨兽唱着最后的挽歌。
二工区那边的家属楼下,几个穿着旧工装的汉子蹲在墙根底下抽着旱烟,面前摆着修自行车的工具箱,或者立着写有“通下水”、“力工”、“水暖工”、“木工”字样的硬纸板。
他们曾是有职称的高级技师,是受人尊敬的技术大拿,手里捏着的是精密卡尺,操作的是大型机床。如今工厂停工,一家老小张着嘴等着吃饭,他们只能自谋生路了。
有点本钱的,摆摊卖菜也算创业了。
至于利用一技之长重新找工作?那不切实际。
整个地区的经济支柱就是国企,大家全在下岗,根本没有就业岗位。
去外地打工倒是条生路。但夫妻双双下岗,都走了,父母和孩子怎么办?
而且拿不到遣散费的工人一大把,工资被拖欠了半年甚至一年的他们连饭都吃不上,敢孤注一掷,并能掏出买火车票、租房、找工作的这几百块启动资金的人本身就是少数。
然而,就在这片灰暗的底色中,位于城市边缘的兴科电子制造有限公司——也就是原来的奉阳电视机厂,此刻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人声鼎沸的景象。
上午八点,厂区的大会堂里,人山人海。
上空拉着一个红底黑字的横幅:“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暨兴科集团员工福利发放大会”。
队伍排得像条长龙,从主席台一直蜿蜒到大门口。
这里面,有从兴宁那边调过来的老员工,一个个神色淡定;
但更多的是原电视机厂刚被接收的四百多名职工,他们穿着还没洗几次的新工装,神情既兴奋又带着点局促。
“都别急啊,耐心点,排好队,人人都有!”
工会主席奚望手里拿着个大喇叭,站在台阶上喊着话。
他身后,几个工会干事正在登记造册,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一摞摞红得耀眼的卡片。
队伍中,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