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风尘疑云
银州政务清简,不过些钱粮赋税、邻里纠纷的琐事。子晏白日里处理公务,夜里便读书写字,日子如流水般平淡。只是每隔三五日,他必要登上城楼,向东南方眺望半晌。陈主簿看在眼里,只当他是思念故土,也不多问。
如此过了两月,入了夏。银州的夏天酷热难当,风沙更大,常常刮得天昏地暗。这日又起了沙暴,黄沙蔽日,对面不见人影。子晏早早退了衙,在书房看书。忽然一阵狂风卷来,竟将窗户吹开,桌上的书页哗啦啦翻动,一盏油灯被吹灭了。
他起身关窗,却见风沙中隐约有个人影,正朝衙门方向走来。那身影在漫天黄沙中飘飘忽忽,竟有几分熟悉。他心里一惊,再定睛看时,人影已不见了。
是眼花了罢。他摇摇头,重新点上灯,却再也看不下书去。那身影,分明像极了挽晴。
正恍惚间,陈主簿急匆匆来报:“大人,城南发现一具女尸,看穿着不像本地人。”
子晏心中一紧,忙问:“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约莫二十上下,面容被沙石所伤,看不真切。身上是江南样式的衣裙,料子是上好的苏绸。”
子晏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地,摔得粉碎。
七、香魂一缕
赶到城南时,天色已暗。那女子被安置在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里,身上盖了张草席。子晏颤着手掀开草席一角,只看了一眼,便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
不是她。
虽然面容模糊,但那身形、那发式,都与挽晴不同。他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自责——他竟暗暗希望这陌生的女子是挽晴,好教他知道她的下落,哪怕是个最坏的下落。
“可曾查出身份?”他定了定神,问陈主簿。
“身上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只是……”陈主簿迟疑了一下,“在她紧握的手心里,发现这个。”
那是一枚玉佩,羊脂白玉雕成的一弯新月,上面系着已经褪色的红丝线。子晏接过玉佩,入手温润,显然是贴身佩戴多年的旧物。他将玉佩翻过来,看见背面刻着两个小字:长乐。
长乐。长安永乐。这是何等朴素的愿望,又是何等奢侈的愿望。
“好好安葬,立个碑,就写‘长乐女之墓’。”子晏将玉佩小心收好,“再派人去附近打听,可有谁家丢了女眷。”
然而打听数日,毫无线索。这女子就像是从天而降,又消失在风沙里,除了那枚玉佩,没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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