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也得想办法!”王桂花几乎是吼出来的,“今天下午五点前,我一定要看到钱到账!不然……不然我跟你爸就搬到南城去找你!我们老两口就住在你那个出租屋里,看你怎么办!”
啪。电话挂断了。
张艳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没有去捡,只是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胃部的绞痛加剧了,但比这更痛的是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喘不过气。
五千块。五千块。五千块。
这个数字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像一个诅咒。
她想起在北方小县城时,在餐馆打工一个月八百块,在服装厂一个月一千二。那时候觉得五千块是天文数字,要攒半年。现在到了南城,进了大公司,以为能改变命运了,结果五千块依然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她想起昨天在快餐店兼职时,不小心打翻了一杯可乐,被领班当着所有顾客的面训斥,还要扣二十块钱工资。她当时拼命道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没让它掉下来——因为哭了会被扣更多钱。
她想起前天晚上,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十一点,累得连泡面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半夜被饿醒,才发现自己连晚饭都没吃。
她想起大前天,在丽梅大厦的电梯里,听到两个年轻女同事讨论周末要去香港购物,预算两万块。她当时低着头,假装看手机,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两万块,是她不吃不喝四个月的收入。
不公平。
这个念头再次涌上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更凶猛,像一头被囚禁太久的野兽,终于挣脱了锁链,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轻松谈论周末去哪里度假,她却在为五千块钱发愁?为什么别人可以随意进出高级餐厅,她连吃一碗加卤蛋的泡面都要犹豫?为什么别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父母的关心,她接到的却永远是要钱的电话?
这不公平。
她捡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家里发来的,催促汇款的。她一条都没有回,只是盯着屏幕,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空洞,最后变成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窗外的雨小了,变成淅淅沥沥的雨丝。阳光试图穿透云层,在天空中勾勒出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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