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淡,没有褒贬。但这平静的列举,却比任何激烈的指责或虚伪的同情,都更加让张艳红感到毛骨悚然,感到一种被彻底“看透”、被无情“剖析”的恐惧和羞耻。她那些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的狼狈、心酸、无奈,那些她视为隐私、视为伤疤、拼命想要隐藏的窘迫,在韩丽梅口中,都成了一个个可以被冷静分析的“数据点”,用于评估她这个“妹妹”是否“值得”。
“这些观察,帮助我形成了一些初步的判断。” 韩丽梅继续说道,目光锐利如刀,“你具备一定的韧性,能在高压下勉强维持基本功能。你有责任心,至少对工作和家庭有基本的担当意识。你在极端经济压力下,依然试图保持某种底线,没有轻易走向危险的捷径(至少目前没有)。但你也非常脆弱,无论是身体上(持续的胃痛,营养不良),还是精神上(长期压力,家庭情感勒索)。你的财务状况是灾难性的,缺乏有效的规划和自救能力。你对家人(尤其是你母亲)的索取,缺乏有效的边界设置能力,容易陷入被动和耗竭。”
她像一位最高明的分析师,用最冷静、最精准的语言,剖析着张艳红的“优势”和“风险点”。每一句,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割开张艳红试图维持的、最后一丝尊严和自我保护的外壳,露出里面鲜血淋漓、不堪一击的真实。
“基于这些观察和初步判断,” 韩丽梅的声音,在此刻,带上了一种做出最终裁决般的、不容置疑的清晰度,“我得出了几个结论。”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牢牢锁住张艳红因极度羞辱、愤怒和混乱而变得异常苍白的脸。
“第一,你的困境是真实的,且已到了危及你基本生存和你父亲生命的临界点。放任不管,你大概率会崩溃,你父亲也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不符合……道义,也不符合我对‘避免不必要损失’的基本考量。”
“道义”和“避免不必要损失”,被她并列提出,再次强调了她的行为是基于混合动机——一点模糊的道德感,加上纯粹的利害计算。
“第二,虽然你身上有很多问题,也有很多……我不欣赏的特质和处境,” 她的措辞毫不留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上位者的疏离和轻微的不以为然,“但你在这种极端恶劣环境下的基本韧性和对工作的基本尽责,表明你并非完全不可救药,或许……具备一定的、在外部适当支持下,改善自身处境、甚至产生一定价值的潜力。”
“潜力”、“价值”……她谈论她,就像在谈论一项可能需要“扭亏为盈”或“资产重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