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那股子血腥味儿,浓得几乎能把人的鼻子给堵死。
前一刻还如同爆豆子般密集的机括声,突兀地停了。这种安静来得毫无征兆,反倒比刚才那漫天的箭雨更让人心里发毛。
峡谷里现在是一片惨淡。原本洁白的雪地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泥泞,像是被打翻的染缸。那些还没断气的战马在地上抽搐,偶尔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听得人牙根发酸。
幸存下来的蒙剌士兵们缩在死马或者同伴的尸体后面,手里死死攥着弯刀,指节都发白了。他们的眼神里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那种“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挨打”的茫然。
按理说,仗打到这份上,要么是拼死冲锋,要么是转身逃跑。可现在呢?退路被滚石堵得严严实实,前路……前路是那如同死神般的箭阵。他们就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困兽,连个拼命的对象都找不到。
“将军,真停啊?”
王得水趴在崖边的雪窝子里,探头往下面瞅了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面的惨状让他这个老兵油子都觉得胃里有点翻腾,但更多的还是不解,“这帮蛮子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咱们再来两轮齐射,保管下面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顾青没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上沾到的几粒雪沫子。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特有的斯文劲儿,跟这就满是死尸的修罗场格格不入。
“老王啊,你这就不懂了。”顾青叹了口气,像是教书先生在指点不开窍的学生,“杀人,那是最简单的。手起刀落,碗大个疤。可咱们陛下要的是什么?是劳动力,是能喘气、能干活、能给大圣朝创造价值的牲口。”
说到这,顾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比这野狼谷的风还要冷上几分。
“再说了,困兽犹斗,那是兵家大忌。真要把他们逼急了,这几万人发起疯来,咱们虽然能赢,但肯定也得崩掉几颗牙。划不来。”
“那……咋整?”王得水挠了挠头,“总不能请他们上来喝茶吧?”
“喝茶倒不必,请他们听个响倒是可以。”
顾青挥了挥手,身后几个亲兵立刻抬上来几个大家伙。
那是几口用薄铁皮卷成的大喇叭,土法制造,但这玩意儿在峡谷这种拢音的地方,效果绝对杠杠的。
紧接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穿着蒙剌服饰的通译被推了出来。这家伙早就被吓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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