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人观察,教人推理,教人自己解决问题。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不想要‘解决问题’,他们想要‘维持现状’。因为现状对他们有利。”
他掰着手指:“读书人为什么怕我教学生?因为如果人人都能自己‘格物致知’,他们的学问就不稀罕了。士绅为什么怕我帮百姓?因为如果百姓都会算账看契约,他们就不好多收租了。衙门为什么让我备案?因为要掌控,要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些话,他憋了很久。
周文启低声说:“老师,那咱们……就按周县令说的做不行吗?只教百姓,不教书生了。”
“然后呢?”林逸苦笑,“今天不教书生,明天可能就不让教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后天可能就不让教穷人——‘安分守己’才是本分。一步步退,退到最后,只能教人怎么挑西瓜、怎么认秤星,那就真成‘奇技淫巧’了。”
小木头似懂非懂:“那……咱们反抗?”
“拿什么反抗?”林逸摇头,“一没权二没钱,就三个半人——咱们仨加上张半仙半个。刘老爷他们跺跺脚,府城都得颤三颤。”
房间里沉默了。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来晃去。
忽然,楼下传来张半仙的声音,懒洋洋的:“大半夜不睡觉,开什么批斗大会呢?”
老爷子推门进来,披着件旧道袍,头发乱蓬蓬的,手里居然还拎着壶酒。他自顾自在桌边坐下,倒了三杯:“来,都坐下,陪老朽喝一杯。”
林逸没动:“老爷子,我们正说正事。”
“正事就是喝酒。”张半仙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喝了酒,脑子才清楚。”
林逸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辣得直皱眉。
张半仙笑了:“林小子,你知道老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四十年前,我师父让我选:是留在道观当正经道士,还是下山当江湖术士。”张半仙眯着眼,“我选了后者,因为自在。可自在的代价是——一辈子被人叫‘张半仙’,没人记得我真名叫张守拙。”
他喝了口酒:“我师父说:‘守拙啊,这世道,要么你顺着它活,憋屈但安稳;要么你逆着它活,痛快但危险。’我选了痛快。现在想想,有点后悔,但也不太后悔。”
林逸看着他:“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现在也到了选的时候。”张半仙放下杯子,“顺着周县令的意思,改名,备案,只教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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