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窗外风雪声,成了文渊阁里唯一的声响。
年轻编修提起笔,看着自己负责的部分——崇祯十七年三月到四月,北京城破前后。
他该写:帝仓皇无措,自缢殉国。
可他想起刚才太监的话,想起那些南下的年轻人,想起淮安城头的血。
笔悬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
最后,他写下一行字:
“三月十九,贼陷京师。帝召驸马巩永固、新乐侯刘文炳,欲突围南走,不得。遂自缢于煤山槐树,太监王承恩从死。”
写完,他顿了顿,在页边空白处,用极小的字添了一行注释:
“民间传言,帝实南遁,至淮安重整兵马。然查无实据,姑存此说。”
这行小字,将来刻版时会被删掉。
但他写了。
算是给那些南下的年轻人,一个交代。
给那个或许存在过、或许只是传说的“洪武再临”,一个交代。
窗外,雪还在下。
康熙三年的雪,盖住了崇祯十七年的血。
也盖住了很多故事。
那些故事,有的被写进正史,成了冰冷的字句。
有的留在野史笔记里,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的藏在某些人的记忆里,随着人死,也就没了。
只有一枚洪武通宝,也许还在世上某个角落。
铜钱不会说话。
但握在手里,还有人记得,它该在什么样的土地上流通。
夜深了。
文渊阁的灯还亮着。
修史的人还在伏案疾书。
他们要赶在年前,把明朝最后一位皇帝的一生,定格在纸上。
定格在史书里。
定格在,后世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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