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时,尚不到午时。他未做任何停歇,径直入了乾清宫,仿佛那两日的闲暇从未存在。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早已等候多时。
他褪下沾染了尘土的常服,换上威严的龙袍,即刻埋首于政务之中。边境军报、漕运账目、吏部考核、各地灾情……纷繁复杂的国事如同潮水般涌来,需要他一一裁决。
他处理得极快,朱笔挥洒,决策果决,看不出丝毫疲态。
只有侍立一旁的赵德胜能感觉到,陛下周身的气息,比去清漪园之前,似乎更冷硬、更沉凝了几分。那是一种将某种汹涌情绪强行压抑后,所形成的、近乎坚冰的平静。
时间在批阅奏折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殿内的烛火燃起了一盏又一盏,窗外天色由明转暗,最后彻底被夜幕笼罩。
萧彻依旧坐在御案之后,身姿笔挺,仿佛不知疲倦。只有在他偶尔停下笔,指尖无意识地在袖口处摩挲时,才能窥见一丝极其细微的走神。
那袖口的暗袋里,藏着一片柔软的、带着清甜馨香的布料,是这两日唯一能证明清漪园并非一场幻梦的物证。
“陛下,时辰不早了,是否该传晚膳了?”赵德胜觑着空隙,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自回宫后,除了几盏浓茶,几乎水米未进。
萧彻头也未抬,只淡淡道:“不必。”
赵德胜不敢再劝,只能默默退到一旁,心中暗自焦急。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沉睡,唯有乾清宫的灯火,依旧固执地亮着,如同这帝国永不疲倦的心脏。
萧彻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他搁下朱笔,指尖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泛酸。他靠向椅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但更深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与焦躁。
白日里被国事强行占据的脑海,此刻一旦放松,便不由自主地被那些画面侵占——她醉眼迷离依赖他的模样,她唤他“阿兄”时甜美的笑容,她临水而立时飘逸的身姿……
这些画面与奏折上冰冷的文字交织,让他心中那股无名火愈烧愈旺。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与渴望。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扉。夏夜的凉风涌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他望向清漪园的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重重的宫墙与夜色。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声“阿兄”,非但没有将他拉回应有的轨道,反而如同最烈的助燃剂,让他心底那点隐秘的火星,彻底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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