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信纸是北地特有的粗糙纸张,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带着武将特有的力道——来自燕王慕容桀。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叙旧,感慨世事变迁,表达对先帝的追思,以及对她们母女回京后处境的“关切”。
字里行间,隐晦地提及了世子慕容宸对柔嘉郡主的“赞赏”与“偶遇之缘”,最后更是暗示,若能缔结秦晋之好,两家互为倚仗,必能在京城这风云之地,站稳脚跟,互为奥援。
长公主放下信纸,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她心中冷笑。慕容桀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不过是失了兵权,成了没牙的老虎,急于寻找一棵能暂时栖身、甚至能助他反咬一口的大树罢了。
而她荣安,先帝幼妹,身份尊贵,背后更隐隐牵连着南方庞大的陆氏世族网络,确实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一朝天子一朝臣……”长公主低声喟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她离京多年,如今回来,才发现物是人非。
当年皇兄在时,她是何等尊荣?
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她那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侄儿萧彻。
他对她这位皇姑表面客气,赏赐丰厚,但她能感觉到那层客气下的疏离与防备。内务府是按最高规格供给,可她想要插手一些宗室事务,或者为南方陆家的一些子弟在京中谋个前程,却是阻力重重。
这让她心中如何能没有怨怼?她本是金枝玉叶,有雄心,亦有手段,却因是女子,当年被指婚给了体弱多病的陆氏子,远嫁江南。
如今好不容易驸马去世,她带着女儿回到权力中心,却发现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样子,空有抱负却难以施展。这种落差,如同蚁噬,日夜啃噬着她的心。
慕容桀的提议,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了涟漪。
与燕王府联姻,风险极大。皇帝显然已对慕容家极度不信任,与之捆绑,无异于火中取栗。但……收益也可能极大。
慕容家在军中的旧部威望仍在,财富底蕴深厚,若能借其力,她在京中的话语权必将大增,甚至……有机会在未来的权力格局中,为自己和女儿争得更多。
这是一场赌博。
她需要好好掂量。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柔嘉郡主端着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寝衣,墨发披肩,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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