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浪涟漪。
英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姜沉璧一人在屋中静立许久,终于低头,目光落在那八角匣子上,眼底情绪翻涌半晌,忽而扯唇笑了。
他让她节哀。
可他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翻腾的哪里是哀?
分明是恨,是怨。是前世被烈火焚身时的恐惧和不甘,是背负各种污名含恨而终的屈辱和愤懑……
也罢。
他如今既换了别的身份,还不愿相认,那无妨彻底当他是个“死人”。
什么忠贞不渝的情义,都是虚的。
捏在手里的银钱和权柄,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走。”
姜沉璧转身,叫上红莲和青蝉也离开了那间房,独留那八角匣子,孤零零被搁在了桌上。
……
之后路上,红莲和青蝉伴在主子一侧,却谁也没贸然随意出声。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姜沉璧一下车,便听得一老一青两道声音:“恭迎大小姐。”
她抬眼看去。
五十岁的霍兴身形魁伟,国字脸,一幅正派端庄的长相,看着就叫人忍不住信赖。
他一袭青灰暗纹锦袍,须发灰白,精气神却极好。
霍云开是霍兴独子,二十六岁。
样貌和霍兴有五六分相似,但身形比霍兴高些,瘦些。
穿白色宽袖武服,腰带间别一把短刀,头发用发带束圆髻。
一眼看去轻便又威武,阳刚气十足。
前世卫元泰和卫玠回侯府后,姜沉璧就被关了起来,彻底失去了自由,直到最后被烧死。
侯府对外一直说她患了病需要修养。
她原就碍着寡居身份,和霍家父子见面不多。
侯府又将消息锁得很严,霍家父子便并未怀疑什么。
镖行照常料理,每年分红照常送到,珍贵药材和补品也隔三岔五送进去,却是全进了二房、三房的手。
直到她“畏罪自焚”,霍家父子才知她出事。
他们怒不可遏,四处奔走为她洗刷冤屈。
却到底是民难斗过官,被二房和三房扣上走私的帽子下了大狱,严刑逼供后死在了狱中。
这大风堂也被朝廷查抄,一众镖师死的死,发配的发配……
如今隔世再见,姜沉璧心中感慨良多,眼底也忍不住泛起几分暖色:“怎么到门口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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