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驾东巡的圣旨下达,在李衍所处的这方小小天地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看守他的侍卫们态度愈发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敬畏。
少府派来的宦官也殷勤了许多,不仅迅速备齐了他出行所需的一应物品,还主动询问是否有其他要求。
李衍心中清楚,这些变化并非源于他的公子身份,而是源于始皇帝那“随驾”二字所带来的权势。
他就像一件暂时被主人看中的奇物,价值未定,却无人敢再轻易怠慢。
他利用出发前的短暂时间,做了几件事。
首先,他将之前默写出的所有知识,包括医道、农事、基础工业技术以及那未完成的民兵训练纲要,分门别类,誊抄在更小巧便携的皮纸上,小心收藏在内衬之中。
这些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能遗失。
其次,他通过少府,弄到了一些常见的药材,亲自配制了几种简单的药粉和药丸。
有防治水土不服、腹泻的,有提神醒脑的,甚至还有利用乌头等毒物谨慎配制的剧毒之物,用于关键时候保命。
他明白此行凶险,多一分准备,便多一分生机。
最后,他反复回忆史书中关于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的记载,尤其是沙丘之变的关键点和人物。
他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但自己的出现,无疑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变数。
胡亥、赵高、李斯……这些名字如同阴影,笼罩在东巡的路上。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来。
深秋的咸阳,空气中已带着凛冽的寒意。
庞大的仪仗队伍集结在宫门外,旌旗蔽日,甲胄鲜明,黑色的玄鸟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彰显着帝国无上的威严。
李衍被安排在一辆不算起眼的马车里,位置在随行公子宗室的车队中段,前后都有精锐郎官护卫,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他掀开车帘一角,看到了前方那辆由六匹纯黑骏马拉动的御辇,那是始皇帝的座驾。
更前方,是开路的骑兵和象征性的兵马车架,浩浩荡荡,望不到头。
在宗室车队里,他看到了胡亥的车驾,比他更靠前,装饰也更为华美。
虽然未曾照面,但李衍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车壁,落在他的身上。
车轮滚滚,东巡的队伍如一条黑色的巨龙,缓缓驶离了咸阳,沿着宽阔的驰道,向东进发。
旅途是枯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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