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仿佛一夜之间浸透了长安的骨髓。
张苍来访的次日,宫中便传出正式诏令,皇帝陛下因征战旧伤复发,需静心调养,罢朝三日,一应政务,由皇后吕雉与丞相萧何、陈平等人共议处置。
诏令措辞严谨,但“静养”二字背后透出的沉重,足以让敏感的长安官场嗅到非同寻常的气息。
李衍府邸的访客骤然减少了许多。
那些前些时日还借着探讨礼仪、品评乐律之名前来攀附或试探的官员,此刻都变得异常谨慎,仿佛唯恐与任何可能涉及权力更迭的漩涡产生关联。
长安君府门前的石狮,在萧瑟的秋风里显得格外冷清。
李衍却反而松了口气。
这种刻意的疏远,正是他需要的。
他更加深居简出,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去太常寺点卯,处理些无关痛痒的文书,其余时间都待在府中。
表面上,他似乎在专心编纂一部关于周礼中祭祀用乐与季节对应关系的考据文章,书案上堆满了相关的竹简和帛书。而实际上,那间静室里的工作进度大大加快了。
刘邦病重的消息确认后,一种紧迫感驱使他必须更快、更系统地将脑海中的知识固化下来。
他开始采用一套更复杂的加密方式,结合了图形、数字代号、特定部首的拆分重组,以及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来自后世的逻辑关联。他将这些内容,用特制的、掺入了明矾水的墨水,书写在质地最坚韧的汉中纸改良品上,然后制成卷轴,外面再包裹上无关紧要的乐谱或农书抄本,藏于书房暗格深处。
他甚至开始整理一份极其简略的“人才名录”——并非现实中的人,而是他根据这些年的观察和对未来的推演,虚拟出的、在不同领域可能需要的“角色”特质与知识结构。
比如需精通数算、历法、能实地观测者、需有胆识接触异域商旅、了解城外物产者、需心思缜密、能组织工匠进行系统性试验者……这更像是一份未来可能需要寻找的“拼图”清单。
王贲如今很少来府中,即便来,也是深夜走角门,且停留时间极短。
他带来的消息往往简短,南北军关键位置又有吕氏亲信调入,某位曾对分封诸吕表示过异议的刘氏宗亲被弹劾失仪,罚俸禁足,宫禁守卫愈发森严,非吕后亲信难以接近皇帝养病的宫殿。
“君上,如今这长安,快成吕家的了。”
王贲有一次忍不住低吼道,虎目在烛光下闪着愤懑的光:“周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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