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魍的蜕皮。
子时末,暗室无窗,火晶灯焰被寒玉逼成一条细线,照得残册边缘那弯焦痕愈发刺目。
陆仁阖上残册,指腹在“阎”字落款上摩挲片刻,像替一个陌生的前世合上眼睛。
“深洋骨片、残月皮、冷玉核……”
他低低复诵,每吐一字,便似有一根冰针顺着脊骨往下刻。
鲸齿在骨环内侧轻叩,回应却是一声罕见的沉哑——
像是冥鲸也听见了自己的“死期”,尾鳍收拢,不敢再拍浪。
幽绿月纹顺腕而下,在地面凝成一枚指甲大的“简影”,将材料与阵法逐一拓入。
最后一笔落成,月影悄然碎散,被鲸齿一口吞尽,化作识海深处一张“活”的清单——
墨迹未干,便先渗出银血,像随时会滴下来。
陆仁起身,玄袍掠过石台,带起一阵细不可闻的风,吹得残卷自行卷起,仿佛催促:
“快走,别回头,再看一眼,便要被‘它’发现。”……
寅时三刻,藏经阁外,火晶灯焰已灭,只剩赤金柱身残留余温。
陆仁独行于回廊,脚步比来时更轻,像一条吃饱又吐净的蛇,悄悄滑过黑暗。
守阁弟子抱着拂尘倚在拐角打盹,梦中忽觉一缕冷流淌过丹海,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睁眼时,只看见一道玄色背影没入廊尽头的雾,像被夜色重新缝合。
三日后,辰牌时分。
乌阙宗后山,寒玉静室。
穹顶三十六枚火晶重新被点燃,雷火锁星,照得室内银霜浮动。
阎苍推门而入,火袍下摆仍带药香,左眼角那粒火毒结的血痂尚未剥落,像一粒朱砂痣被烤得焦卷。
他一眼便看见陆仁——
铜面具早已摘下,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心两道月纹一道灰、一道蓝,像两弯刀口,一刀已结痂,一刀仍在渗光。
“陆师弟!”
阎苍声如洪钟,却刻意压低,怕震碎眼前这尊“冰瓷”,“为兄来迟一日,叫你久等。伤势已无大碍,再养半月,便可全力出手。”
话至末尾,他抱拳深躬,火袍铺地,像一面甘愿降下的日旗。
陆仁侧身避了半礼,声音沙哑却温和:“阎师兄言重。斗法已毕,陆某不过举手之劳。”
一句“举手”,让阎苍想起斗法台上那道“月影一刀”,喉头滚动,竟一时接不上话,只把挽留的热意全堆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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