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驿馆,摊开早已备好的奏本,拿起墨锭研磨起来,墨锭在砚台里转动,发出沙沙声。窗外,一袭靛蓝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在对面银号二楼的窗口——那是魏庸派来的暗探,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驿馆的动静。姚则远对此早有察觉,只是并未点破,他要看看,这些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天光渐渐刺破窗纸,聚烟楼方向那股腥甜气味仍未散去。姚则远站在阁楼密室中央,看着亲兵们将铁箱里的文书逐份摊开。牛皮账册摞得半人高,墨迹混着血渍,记录着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烟石走私勾当。
“清点清楚,一丝一毫都别遗漏。”姚则远一脚踢开脚边烧焦的账册残片,沉声吩咐。
一名亲兵小心翼翼撬开箱底暗格,一枚寿山石印章突然滚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印章的印纽雕着貔貅吞月的图案,正是魏庸的私印。印泥鲜红,清晰地压在三份包庇文书的末尾,日期恰是本月,铁证如山。
姚则远以绢帕轻裹印章,那冰凉的石料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貔貅狰狞的獠牙硌着掌心,似在低声诉说着这场禁烟之战的艰难与凶险。“封箱,严加看管。”
很快,五十余名烟贩被麻绳捆作长串,如丧家之犬般踉跄着,被拖过那冰冷的青石街道。千余斤烟石被装进二十口木箱,箱盖合上,贴上了带有钦差关防的官封条,那封条上还凝着清晨的露珠。沿途的百姓们纷纷扒着门缝、探着脑袋,目光中满是好奇与紧张,窃语声如汹涌潮水般漫过街巷,其中夹杂着愤怒、恐惧,更有对铲除烟毒的热切期盼。
江枫带领的义士们堵住了两侧的巷口,刀鞘轻轻隔开试图挤近的人群,维持着秩序。李参将跟在队伍的末尾,官靴不慎踏入路边的血洼,溅起暗红的血花,他神色复杂,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凝视着这一切。
府衙的牢头验完公文,那沉重的铁栅栏缓缓次第打开,发出“吱呀”的沉闷声响,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烟贩们被粗暴地推搡着,蜷缩进那散发着霉味的草堆,而装满烟石的木箱,已如小山般堆满了府衙库房的半间屋子。
李参将鬼鬼祟祟地蹭到押送亲兵的身侧,一枚沉甸甸的银锭从他的袖口悄然滑出半角,似在无声地诱惑着亲兵。“兄弟,麻烦给章将军捎个口信……”
亲兵却如受惊之鹿般猛地退开半步,银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恰在此时,姚则远迈着沉稳的步伐跨进府衙的门槛,官袍下摆如流云般扫过石阶,他目光如炬,淡淡地落在李参将身上。“参将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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