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衫,别到时候冻得连哭都找不到嗓门。”
姚则远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低头将那些书卷仔细摞好,装进脚边的藤箱里。藤箱乃他当年巡查漕运所用,边角已现磨损,此刻却塞得满满当当,除兵书舆图外,尚有几本《西疆水文志》与《水利工程概要》,箱底铁制罗盘被书卷所压,偶露铜色边缘。
“李某将军,”姚则远忽然抬眼,目光掠过李参将肩头,落在窗外灰蒙的天空上,“明州海防炮台东南角的暗舱,潮气太重,火药若是受潮,下次开战,炸膛时先崩的可是自己人。”
李参将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腮帮微微绷紧,指甲不自觉地掐入刀柄缠绳之中。他想说些什么反驳,却被姚则远那平静却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驿道尘土被车轮碾得四起,呛得人喉咙发紧。姚则远登上马车时,车辕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仿佛不堪重负。藤箱被小心地搁在脚边,箱盖的缝隙里漏出半角《明州港潮汐表》,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他亲手写下的。
两个兵卒按刀立在车尾,是李参将特意派来的“护送”,实则监视。他们面色冷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姚则远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犯。
马车缓缓驶动,城门在身后徐徐合拢,沉重铁门栓相撞,发出震耳巨响,如一记重锤敲在姚则远心上。他撩开车帘一角,最后望了一眼这座他拼尽全力守护的城池。明州城墙的垛口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一排沉默的牙齿,啃咬着天际线。海防炮台矗立在远处的海岸线上,依旧挺拔,而码头方向,隐约传来货船卸货的号子声,比往日更急、更密,不知是因为战事将至,还是因为少了他这个“碍事”的禁烟钦差。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佝偻的老妇,她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踉踉跄跄地追着马车跑。“姚大人!姚大人!”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在飞扬的尘土中显得格外凄厉。
车夫想扬鞭驱赶,却被姚则远喝住了。马车停下,老妇扑到车窗边,枯瘦的手死死扒着窗框,指节嶙峋得像干柴。“大人,您是冤枉的!明州百姓都知道!”她哽咽着,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滴在姚则远的袖口上,洇开一小片灰渍,“这是老婆子连夜烙的饼,您带着路上吃。到了西疆,好好保重身子,明州百姓还等着您回来呢!”
布包递进来的瞬间,姚则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麦香,混着老妇手上的汗味和尘土气息。他接过布包,入手温热,能感受到里面饼子的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