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成为任何人幸灾乐祸的理由,哪怕是以艺术的名义。”
沈清辞静静听着。
“但他自己却成了这句话的注脚。”李浩苦笑,“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现在也许在西南联大教书,或者在某间书斋里研究古籍。但他是故宫的顾问,他知道那些文物如果落入日本人手中意味着什么。所以他留下来了,所以他死了。”
“你没见过你父亲最后一面?”
李浩摇头:“母亲说他走得很匆忙,只留下一封信。信里说,如果他能回来,就带我们去昆明。如果不能,就让我们往南走,走得越远越好。”
“你们没走?”
“母亲病了,走不了。”李浩闭上眼睛,“她临终前把信交给我,说父亲留了东西在张家庄,如果可能,去取回来。她说那是父亲用命换来的,比我们所有人的命都重要。”
沈清辞想起那本薄薄的书,那本用油纸包着、藏在李浩胸口的书。为了它,张家庄七十三条人命葬身火海;为了它,李浩的父亲至今生死不明;为了它,他们现在趴在滹沱河边,像老鼠一样躲避着日本兵的探照灯。
值得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
芦苇丛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沈清辞警觉地按住腰间的匕首——那是从山洞里带出来的,老张给的。
但钻出来的是老张。他浑身湿透,脸上却带着一丝喜色。
“找到了。”他压低声音,“下游五里有个老船夫,愿意送我们过河。”
“条件呢?”李浩问。这世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老张的笑容消失了:“二十块大洋,或者等值的东西。”
沈清辞和李浩对视一眼。他们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到十块大洋,更不用说这一路的花销已经所剩无几。
“用这个。”李浩从贴身处掏出一块怀表。表壳是银的,表盘已经泛黄,但做工精致,一看就是旧物,“这是我父亲的怀表,应该值点钱。”
老张接过怀表,在暮色中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最多值五块大洋。老船夫要现钱,或者金子。”
沈清辞咬了咬牙,从包袱最底层摸出一个小布包。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对玉耳坠。玉质温润,雕工精细,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是好东西。
“这个呢?”她把耳坠递给老张。
老张拿起一只对着天光看了看,又掂了掂分量:“成色不错。应该够了。”他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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