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声音是从地底传来的。
沈清辞侧身贴在峭壁上,碎石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滚落,掉进下方看不见的深渊,很久之后才传来极其微弱的回响。水汽弥漫在空中,浸湿了她的额发和衣领,冰冷得像冬日的霜。
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浩。他靠坐在三米外的岩壁凹陷处,双眼紧闭,胸口的起伏微弱而急促。伤口虽然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但连续两天的攀爬和寒冷,正一点点榨干他所剩无几的体力。
“再坚持一下。”沈清辞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瀑布的轰鸣吞没,“转过这个弯,应该就能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
李浩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沈清辞重新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绝路。说是路,其实不过是峭壁上一些深浅不一的凹坑和突起,最窄处不足半尺宽,而下方是云雾遮掩、不知几百米深的裂谷。地图上李浩用炭笔写下的“险隘”二字,此刻显得如此轻描淡写。
她解下腰间缠绕的麻绳——这是在安平镇时,杂货铺老板塞给她的,说是山里用得着。绳子粗糙但结实,她将一端在腰间系紧,另一端抛向李浩。
“绑在腰上。”她说,“我走前面,你跟紧。如果踩空,至少不会直接掉下去。”
李浩睁开眼,盯着那截麻绳看了两秒,然后缓慢地开始动作。他的手指因为寒冷和失血有些不听使唤,一个简单的绳结打了三次才勉强成型。
“你确定要这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果我掉下去,会连你一起拖下去。”
“那就在掉下去之前,抓紧岩壁。”沈清辞转过身,不再看他,“跟好了。”
她开始移动。
第一步踏出去时,岩壁上的碎石再次滑落。沈清辞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的石面,手指抠进岩缝。水汽更浓了,几乎凝成细密的水珠挂在她的睫毛上。她能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与瀑布的低吼在胸腔里形成奇特的共振。
三步之后,她停下来,确认李浩跟上了。
他移动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竭力控制的僵硬,但至少没有犹豫。麻绳在他们之间绷成一条直线,随着两人的移动轻轻晃动,像悬在生死之间的脉搏。
转过第一道拐弯时,视野骤然开阔。
原来瀑布并非藏在绝壁之后,而是从更高处的山脊倾泻而下,水流在半空中被突出的岩层打散,化作万千水珠,在夕阳余晖中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而在瀑布与岩壁的交界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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