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一种缓慢燃烧的钝痛,从胃部深处蔓延开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真实感。陆孤影放下手中那本关于企业现金流的旧书,目光扫过桌上最后半袋饼干和空空如也的水壶。距离上次“补充给养”——那袋最便宜的面条和几个鸡蛋——已经过去五天。银行卡里那点预留的“生存现金”,在支付了基本开销和预留了可能的医疗应急费用后,已所剩无几,必须极度节省。
身体的匮乏感,与账户里那同样微薄、静静躺着的三千多元“可投资金”,形成了尖锐而讽刺的对比。那笔钱,按照他系统的“资本管理”铁律,是“交易资本”,与“生存现金”严格隔离,绝不能动用。它们是他的“种子”,是他未来在这个市场生存和生长的唯一希望,必须被投放到符合系统严格标准的、能带来长期回报的“土壤”中。
然而,在饥饿感和生存压力的持续低吟下,一个极其诱人、也极其符合“人性”的念头,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
“用那三千多块钱,先做一笔快进快出的短线。不贪心,赚个5%、8%,也就一两百块钱,就能立刻改善眼下窘迫的生活。买点肉,买点好面条,甚至还能交上拖欠的少许水电费。这不算违背‘投资’原则,这只是用一点小技巧解决燃眉之急。等资金宽裕了,再严格执行系统做‘长期投资’也不迟。”
这个念头如此“合理”,如此“务实”,充满了“灵活应变”的智慧。它直接针对人类最底层的需求——即时满足。面对饥饿、不便和对不确定性的焦虑,大脑会本能地寻求最快、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将长期目标(建立投资系统、实现资本复利)的重要性,让位于眼前生存需求的紧迫性。
这就是“延迟满足”要对抗的核心本能:用未来的、不确定的、更大的回报,来抵御眼前的、确定的、较小的诱惑(或痛苦)。
在投资中,“延迟满足”体现为:放弃短期交易可能带来的小利(或避免小亏),忍受过程中的波动、寂寞、甚至匮乏,以等待和换取符合系统标准的、风险调整后潜在回报更高的长期机会。它不仅仅是“耐心”,更是一种主动的、痛苦的价值排序和时间偏好的重置。
陆孤影清晰地认识到,此刻面临的“延迟满足”考验,其残酷性远超之前的“克制冲动”。因为“克制冲动”的对象,往往是抽象的“机会”或“情绪噪音”;而“延迟满足”要对抗的,是自身最真切的生理不适和生存压力。是用“未来可能更好的财务状态”的虚幻承诺,来对抗“此刻饥饿与困窘”的冰冷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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