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范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手机地图和本地论坛上“勘探”了大半天,最终选定城南的“翠微公园”。那地方周末常有自发形成的民间文艺角,唱戏的、拉琴的、练书法的,三教九流都有,管理相对松散。更重要的是,公园深处有片临湖的僻静小广场,远离主干道,即便闹出什么动静,也不至于立刻引来大批围观或管理人员。
“记住了,”范剑像送孩子春游的班主任,对着面前穿戴“正常”(至少远看没大毛病)的几人再三叮嘱,“我们是‘传统文化爱好者自发交流’,不是商业演出!不收钱!就摆个摊儿展示一下,看看反响。温侯,你千万管住手,那是石头凳子,不是你的方天画戟,别捏碎了!李兄,诗可以念,但声音小点,别太……豪放。陈兄,你负责观察路人反应,顺便留意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庖丁师傅,你就现场雕个萝卜花什么的,安全。墨老先生,您……您就坐着,什么也别碰,尤其是别人的东西。薛姑娘……”他看向依旧低着头,用一方素帕半掩着脸的薛媪,语气放柔,“不舒服立刻说,我们马上回来。”
薛媪轻轻点了点头,怀里的琵琶用一块素布包着,抱得紧紧的。
一行人(除了坚持要扛着“兵器”——一根伪装成健身棍的铝合金管——的吕布)尽量低调地溜进了公园。找到那片小广场时,已有几位大爷在拉二胡,几位大妈在跳扇子舞。他们这奇特的组合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零星目光。
范剑硬着头皮,在一块空地上铺开带来的旧床单(充作展示毯),庖丁摆出从家里带来的几样厨具和萝卜黄瓜,李白负手而立做眺望湖面状,墨子找了张石凳坐下,掏出本笔记开始写写画画,吕布则像门神一样杵在边缘,警惕地扫视四周。陈世美拿着范剑的旧手机,假装拍照,实则观察。薛媪坐在最靠里、有树荫遮挡的位置,背对人群,开始极其缓慢、轻微地调弦。
起初,只有几个遛弯的老人好奇地驻足看看庖丁的雕花手艺,夸两句“这师傅手真巧”。李白酝酿了半天情绪,对着湖面念了句“琉璃湖水映天光”,声音不大,没引起什么波澜。吕布百无聊赖地玩着那根健身棍,呼呼生风,倒是吓跑了两只想来啄食面包屑的鸽子。
陈世美有些失望,低声道:“范先生,如此下去,徒劳无功。不若让薛姑娘奏上一曲,或可引人注目。”
范剑看着薛媪僵直的背影,犹豫道:“再等等,让她适应一下环境。”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道袍、头发随意挽了个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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