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剩老弱妇孺,这田怎么种?等渠修好了,人也饿死了。”
白斟时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大工程”的另一面,光鲜的蓝图背后,是无数普通人被碾碎的生活。
晌午时分,马车驶入一片营区。
说是营区,其实就是一大片窝棚,茅草和树枝搭成的棚子歪歪扭扭挤在一起,绵延数里。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粪便味和劣质炊烟的味道,窝棚间空地上,衣衫褴褛的民夫们或坐或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马车驶过时,有些人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耗力气。
白斟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营区中央有几座像样的木屋,门口还站着两个持棍的汉子。
见马车停下,其中一个斜着眼走过来:“干什么的?”
老陈头正要说话,白斟时已经掀开车帘下来:“咸阳来的督工,叫田冲来见我。”
那汉子愣了愣,上下打量白斟时。
见他穿着普通深衣,年纪轻轻,语气便轻佻起来:“我们田大人忙着呢,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白斟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木屋走去。
“哎!你干什么!”那汉子伸手要拦。
老陈头一步跨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老陈头虽然腿跛,但手上力气还在,那汉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另一个汉子见状要动手,白斟时回头淡淡说:“我是奉王命来的督工,你们敢动我一下,就是谋逆。”
这话说得平静,却让两个汉子僵住了。
他们敢欺负民夫,敢排挤没背景的官吏,但“谋逆”这两个字,太重了。
就在这时,木屋里走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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