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陈天一是怎么下山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当时他只记得他是被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搀扶着,一步滚地下了山。其实他只是太累、太饿了,结果等他下了山,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好肉。
靠山屯是方圆十几里内较大的一个村落,坐落在一个山坳中,四周山林环绕,仅有一个出口出入,村子里约莫五十余户近两百多号人,因为距离乡里较近,村子倒也还算平静。
黄雪儿家在村东头,家门口有一棵活了数百年的老槐树,她家与普通人家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是一个三进两天井结构的四合院居所,分为门头、天井、中堂、后院、两侧厢房。大门并未悬挂有什么悬壶济世的牌匾,不过黄胜已经行医二十余年,名声在外,即便不用挂出招牌,也是不断有上门求医者。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家。在中堂侧边放了一排药柜,柜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的名字。药柜前方是一张古朴的书桌,书桌上摆了几本医书,还有纸张、笔墨纸砚等。
“这个伤口是你处理的?”黄胜指着阿福的后背上缝合的伤口说道。
“我只是怕伤口感染了,便用酒水清洗了伤口,然后用针线……”
黄胜摆了摆手,喝了口茶。
“倒是有些新意,不过伤口仍有溃烂之势,如无法处理这些腐肉,你这朋友三天之后便再无药可救!”
黄胜看着眼前已经梳洗了一番,已经重新露出翩翩公子本来模样的陈天一,目光如鹰一样锐利。
“你是哪里人?”
“贵县人”陈天一丝毫不隐瞒。
“怎么流落这里的,为何没有路引?”黄胜又问。
“我本来要去广州投奔亲戚,不料在江上遇险,与我这朋友流落此处,我朋友为了救我,故受此大伤。”陈天一神情淡定,他认为这些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杀过几个人?”黄胜瞥了一眼,仍在门脚的柴刀,上面还有丝丝浸入黄色铁锈中的一抹暗红,那是沾过人血的凶器!
陈天一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有意放在门角的柴刀,便已经断言他之前杀过人。
“两个,他们要谋财害我二人性命,我便杀了他们!”陈天一没有狡辩,而是迎着中年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希望你不要伤害雪儿,我可以尝试去救你的朋友,但是很难……”
陈天一站起身来,郑重地向黄胜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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