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才月初,江南三省、福远、东山,连甘省那边新开的羊毛工坊,账册全送来了!还有瀛州那边,也要新开贸易路线,我手下那帮账房,看见数字就眼晕,昨儿跑了一个,说是回家种地都比算账清静!”
朱能被他扯得晃了晃,皱着眉打量这屋子。四面墙都是书架,塞满了蓝皮账册。地上还堆着几摞,用麻绳捆着,标签上写着“天鼎五年秋—江南棉纺”、“天鼎六年春—福远商贸抽成”。
窗户开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得桌上纸页哗哗响。
“你这儿怎么连个炭盆都没有?”朱能问。
“哪有空生火?”
江广荣哭丧着脸,“我一天就睡两个时辰,醒了就对着这些数字。前几日我爹来看我,说我瘦得脱相了,让我辞了这差事回家……”
他忽然压低声音,“二哥,你说尘哥是不是忘了我在这儿受苦呢?”
朱能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份公文,拍在江广荣胸口:“看看这个。”
江广荣低头一看,牛皮纸封套,盖着鲜红的兵部大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奉威国公、太子少师林尘令”。
他手有点抖,拆开封套,抽出里面那张质地挺括的纸,这是东山省新建造纸坊出的“官纸”,比宣纸厚实,不易渗墨。
调令内容很简洁:即日起,调京师商业联盟理事江广荣,赴津州港督造新式造船厂,筹建事宜悉听神机将军、海贸部尚书朱能节制。
下面落款是林尘的签名,字迹龙飞凤舞,还盖着威国公的私印。
江广荣眨眨眼,又眨眨眼,抬头看朱能:“这是真的?”
“尘哥亲笔。”朱能抱臂靠在门框上,“怎么样,二哥够意思吧?拉你出苦海。”
江广荣盯着调令,嘴角慢慢咧开,可随即又敛住了。他狐疑地打量着朱能:“二哥,你先说清楚,这趟去津州,是正经过去做事,还是另一个苦海?”
朱能瞪眼:“什么另一个苦海?这是美差啊,以后海贸部在大奉可受欢迎了。”
江广荣嘿嘿笑了起来:“那就好,走,咱们去红袖招庆祝庆祝。”
朱能一巴掌拍在江广荣后脑勺上:“都什么年代了还去红袖招!我今年十八了!男人嘛,正是闯的时候,做事业的时候!”
他挺起胸膛,虽然个子比江广荣矮半头,气势倒是足,“你看尘哥,二十出头就国公了!陈英那小子,在西南练兵也混了个伯爷!咱们兄弟几个,就你还窝在京师算账、管船队,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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