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军威不再,一场大败便有可能让数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而这,便是冯源眼中,北渊的真正危机。
这个占地广大的帝国,没有什么抵御风险的能力,也没有什么犯错的空间。
说不定哪天就忽然如前秦、突厥、薛延陀这些政权一样猝崩了。
拓跋澄说,冯源说得对,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那么,问题来了。
如今的大渊有那样的风险吗?
拓跋澄很不想承认,但作为宗室柱石加朝官之首,他必须得承认。
只有承认了,才能说解决的事情。
大渊立国近百年,已经接近北魏存续时间,国势似乎还在蒸蒸日上的大渊,看似一片祥和,但拓跋澄知道,如今的大渊堪称千疮百孔,危机四伏。
因为自立国起便一直没有解决掉的宗室这个麻烦,在刑不上宗室的前提下,宗室们胡作非为,各部势力之间的倾轧,四处的扩张吞并,以及对自己辖境之内的压榨,都是愈演愈烈。
宗室们,早已从心腹变成了心腹之患。
原本靠着聂图南这个本事不俗的雄才,主要统治汉地诸州府的南院体系,在艰难维系地方基础统治的情况下,极限压榨属地汉民,还能源源不断地向朝廷提供各种资源。
但现在聂图南倒台了,他的儿子能不能顶得起来,陛下又还想不想让他儿子去顶起来,都有着巨大的不确定。
北渊看似平静的局势,实则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了。
但是,要动,那就得大动。
这也就是他虽不反对两任渊皇持续改革朝政,但始终没有全力支持的原因。
他举起杯子,和冯源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而后再拿起酒壶给冯源和自己满上,缓缓道:“若依此言,这改革,已是势在必行?”
冯源轻声道:“右相以为,诸葛亮为何六出祁山,宁愿背负穷兵黩武之骂名,亦要北伐中原?除开此乃季汉立国之根本,大义之所在外,有没有别的考量?”
拓跋澄微眯着眼,思量着冯源的问题。
他很快便懂得了冯源的意思。
一句话:时间不在自己这头。
南朝如今,平庸的天德帝驾崩,新君有明主之风,文有齐政,武有凌岳,皆年轻而朝气。
江南平定内患无,北疆大胜外患消,只要他们不胡来,给子民以安宁,以汉人的恢复速度,南朝的国力几乎是可以预料地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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