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发出“嗤”的轻响。冷谦撕下衣襟为她包扎,指尖触到她颈间一道旧疤——那是永乐十九年,他教她弹《广陵散》,她贪练磨破的。
“先生可记得,”她声音渐弱,“那年你说,琴有九德,人亦有九德。最后一德是什么?”
“静。”冷谦以手按在她伤口,“大音希声,大静若喧。”
“那先生今日,为何不静?”
冷谦怔住了。是了,这十载隐居,他自以为勘破音律玄机,实则连“静”字都未参透。道衍铸钟,非为镇压,亦非调理,而是“以动致静”——以九钟齐鸣的至动,达天地和谐的至静。
他忽然起身,按记忆中的星图敲击编钟。
第一声“黄钟”,对应紫微垣。钟鸣时,地宫顶部落下尘埃。
第二声“大吕”,对应北斗。云娘怀中的琵琶弦自动续上尾音。
当敲到第七声“蕤宾”时,九口小钟同时浮起,悬在空中缓缓旋转。钟壁的《禹贡》图发出金光,九州山脉水系如活物般流动。
最后一击“应钟”,九钟齐鸣。
没有巨响,只有水波般的音纹在地宫扩散。所过之处,石壁显出隐藏的经络——那是大明十三省的山川走向图,每道山脉都是一条音律曲线。
“道衍铸的不是钟,”冷谦喃喃,“是山河琴。”
话音方落,头顶传来巨响。石门碎成齑粉,王振在番子簇拥下步入地宫,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磬。
“冷先生果然知音。”他轻敲玉磬,地宫四壁应声浮现血色脉络,“可惜知音者,总不长命。”
原来这一切都是局。从英宗闻钟自鸣,到东厂追杀,再到地宫困守,全为逼冷谦触发这“山河琴阵”。王振要的,是以音律逆转江南地脉,使孝陵自毁,断了南京的“王气”。
“督主何必。”冷谦将云娘护在身后,“大明南北,皆是王土。”
“北京的风水,容不下南京的龙脉。”王振再敲玉磬,地宫开始震动。
千钧一发,云娘忽然夺过玉磬,反手砸向最大的那口编钟。金石交击的刹那,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钟壁的黄河图上。
“师父说,”她惨笑,“以血荐钟,可通鬼神。”
黄河图亮起刺目红光。地宫四壁的山川脉络倒流,音波如实质般撞向王振。番子们七窍流血倒地,王振手中玉磬碎成齑粉。
“贱婢!”他暴怒拔剑。
剑刺穿云娘胸膛的刹那,九钟同时炸裂。青铜碎片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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