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里、在书房里、在撤退途中的低声交谈……所有这些,不是一个“观察者”能知道的。
“这个故事很好,”李恒说,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故事教会了我给人戴帽子。”
这话说得平静,但李宇轩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骤然锐利。
“哦?”
“嗯。”李恒认真地说,“故事里的人,想要打倒谁,就先给他戴一顶帽子——‘翻动派’‘偷香派’‘基金派’‘饱受派’……帽子一戴,这个人就不再是具体的人了,成了某种符号。然后怎么对待这个符号,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就像我们唐汉,有人给大伯戴‘强英派’的帽子,给姑姑戴‘拖鞋派’的帽子,给父亲戴‘骑墙派’的帽子。戴了帽子,讨论的就不是具体政策了,而是‘派系斗争’。”
李宇轩静静地看着重孙,良久,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看得很准。”他说,“但你知道戴帽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李恒摇头。
“是让别人主动戴上你递过去的帽子,还觉得自己选得很明智。”李宇轩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秘密,“是创造一个环境,一个语境,让某些帽子变得有吸引力,让戴帽子的人以为那是勋章,不是标签。”
这话让李恒心头一震。他想起大伯李镇国的“新团结运动”,想起那些被塑造出来的“爱国者”与“叛徒”的对立,想起学校里孩子们已经开始模仿的“我们华人”和“他们土著”的划分……
帽子已经准备好了,很多人正在主动伸手去戴。
“那么,”李宇轩缓缓问道,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不再是个虚弱的老人,而是个正在进行某种传授的导师,“接下来的故事还要听吗?”
窗外,最后一道夕阳正好移过书桌,照亮了老人脸上深刻的皱纹,也照亮了孩子眼中超越年龄的沉思。
光与影在他们之间划出分界线,却又奇妙地融合。
“当然还要听,”李恒说,声音里没有六岁孩子该有的稚嫩,只有一种早熟的坚定,“这才刚开始,不是吗?曾祖父。”
他用的是“曾祖父”,不是“您”。这个称呼的改变很微妙——从礼貌的尊称,变成了血脉相连的确认。
李宇轩听出来了。他靠回藤椅,整个人陷入渐浓的阴影中,只有眼镜片还反射着最后一点天光。
“故事很长,”他说,“长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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