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灌木,在荒芜的戈壁中撑起一片小小的生机。姚则远让车夫停下马车,亲自蹲在水边,掬起一捧水,仔细看着沙粒从指缝间缓缓漏下。“底下有黏土层,能蓄住水。”他从怀中掏出炭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姚夫人掬起一捧水,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总算见着点活气了,可比起江南……还是差太远了。江南的水是清的,树是绿的,还有成片的稻田……”
“江南是好。”姚则远站起身,目光扫过妻儿,又望向那片小小的绿洲,语气里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可江南的富庶,也不是天生的,是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百姓一锄一犁垦出来的。伊州现在荒凉,但只要有人肯用心,肯下力气,挖渠引水,改良土壤,这里若也能渠网纵横,稻浪翻滚,又何须羡慕江南?”他顿了顿,眼神愈发澄澈,“在哪里为官,做多大的官,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脚下这块地,是不是大炎的土地;活在这地上的人,是不是大炎的百姓。只要是,就该为他们做点实事。”
押送的兵卒们粗鲁地灌满水囊,大声计算着剩下的路程,脸上满是不耐烦,显然只想早点抵达伊州,完成这趟差事。
姚则远弯腰,从水洼边捻起一撮湿土,在指间慢慢碾开,感受着土壤的质地。沙粒中混着些许黏腻的泥土,证明这里确实有蓄水的可能。他将土屑轻轻撒回原地,眼神望向伊州的方向,那里虽然依旧遥远,却在他心中渐渐清晰起来——那里有亟待开垦的土地,有需要喝水的百姓,有他身为臣子,即便戴罪,也必须扛起的责任。
车队再次碾进黄沙,朝着伊州的方向缓缓前行。姚则远将那张记满笔记的纸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袖中露出的一角纸页上,墨迹未干处写着一行小字:“无论身处何地,皆以为民请命为本。”这不仅是他此刻的心声,更是他此行西行,乃至往后余生,始终坚守的信念。
风又起了,却不再那般刺耳。姚则远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已经开始勾勒起伊州水利的蓝图——天山雪水如何引流,沟渠如何挖掘,盐碱地如何改良,百姓如何耕作……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交织,渐渐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所有的委屈、疲惫与不甘,都化作了前行的动力。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荆棘,伊州的旱情也远比想象中严重,但只要守住本心,脚踏实地,总有一天,这荒凉的西疆,也能绽放出勃勃生机。
又走了两日,伊州的轮廓终于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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