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完全铺开时,朔方故城的轮廓彻底暴露在荒原上。
李昭站在坍塌了半边的城门楼基座上,向下望去。这座前朝军镇比他想象中更破败:土筑的城墙多处坍塌,豁口最大的地方能容两匹马并行;城内的房屋十不存一,只剩几堵残墙孤零零立着;街道被沙土掩埋大半,偶尔露出几块碎裂的青石板。
但城墙的基座还在,轮廓还在。南北长约一里,东西宽半里,是个标准的小型军镇规制。更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水——在城池中央,有一口用石块垒砌的井台,井口黑黢黢的,但井沿湿漉漉的,显然还有水。
“将军。”王猛沿着斜坡走上来,脸色凝重,“清点完了。能住的破屋有七间,每间最多挤十个人。粮仓是空的,老鼠都没一只。兵器库……只剩几根锈断的枪头。”
李昭点点头,没说话。他望向城外的荒原,更远处是连绵的沙丘。没有农田,没有树木,只有一些枯黄的骆驼刺在风中摇晃。
“这地方……”王猛欲言又止。
“这地方能活人。”李昭接过话头,“有水,有城墙,有空间。够了。”
王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
李昭走下基座,来到人群中。一百零七个人——原来的八十七名残兵,加上新投降的二十个土匪——聚在井台周围,或坐或躺,个个面如土色。
“陈三的伤怎么样了?”李昭问一个正在给陈三换药的老兵。
老兵摇头:“箭头取出来了,但伤口烂了。发烧,说明话……”
李昭蹲下身,摸了摸陈三的额头,烫得吓人。陈三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李昭,嘴唇动了动:“将军……我梦见……我娘给我煮粥……”
“会喝上的。”李昭说,转头对老兵道,“把所有伤者集中到一间屋里,生堆火,保持暖和。去找找城里有没有艾草之类的,烧烟熏熏,驱驱邪气。”
老兵愣了:“驱邪?”
“照做。”李昭没解释。他知道伤口感染需要消毒,但没药,只能先用土办法。
他站起来,走到井台边,探头往下看。井很深,底下有微弱的水光。他捡了块石头扔下去,“噗通”一声,回声沉闷。
“水是活的。”李昭说,“但可能泥沙多,得清理。”
他正要安排人清理水井,突然听见东侧城墙边传来喧哗。
“有马!有马!”
几个士兵兴奋地叫起来。李昭快步走过去,看见城墙根下一个半塌的马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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