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在地上摸索了半晌,终于摸到了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那是他的拐杖,被扔在桌角边,还沾了不少呕吐物。
他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栽倒。
背影佝偻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仿佛被这漫漫长夜压垮了脊梁。
“他好像没付酒钱。”李景隆望着卫星河踉跄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笑意里藏着几分玩味,几分探究。
店家老汉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闻言摆了摆手。
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算了算了,不要了。”
“这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老卫的难处?”
“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能帮衬一点,就帮衬一点吧。”
他将那锭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擦了擦桌子,补充道,“没人会跟一个瞎子计较的。”
听到“瞎子”两个字,他想起了那幅在翰墨斋买来的《归灵行轿图》。
谁能想到,曾经一手丹青妙笔,能将画卷描绘的栩栩如生的书画大家,居然半生都被埋没在这乡野之中。
如今更是成了个要靠着乡亲接济的瞎子,连笔都没法握了。
李景隆沉默片刻,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一锭,比先前那锭还要沉些。
他没再说话,抬脚迈步,跟了上去。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店家老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冲着他的背影深深作揖。
声音里满是感激,连腰都弯成了一张弓。
李景隆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福生与云舒月二人一左一右,跟在李景隆身后。
如同两道影子,悄无声息。
三人跟着卫星河,沿着蜿蜒的石子路,一路往庄子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村子的气息便越淡,房屋也越发稀疏。
到最后,连石子路都没了。
只剩下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卫星河的家,就在村子的最尽头,几乎挨着外面的山林。
那是一个破败的小院,院墙是用黄土夯成的,东倒西歪。
有一面已经彻底塌陷,露出里面乱糟糟的柴草。
院子里三间屋子,正房还算完整。
另外两间早已没了门窗,屋顶也破了好几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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